李政道(一):划船

2010-09-30 19:35:51
一:划船


我和李政道相识于七年前,那时我十四岁。我和他最早的认识是从扳手腕开始的,结果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和了。整个初一,我,蔡群海,他,经常一齐打乒乓球,此外,我们还和蔡更新玩过“真人对打”,其间还下过几盘象棋。

整个初一关于李政道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去陈清海家划船。陈清海个挺高,就比李政道矮一点点,脸红扑扑的,像炭火烧过。他只在沁后呆了半年,就辍学打工了,所以这个名字很多人听起来都很陌生。他家离沁后很远。那天,我,李政,蔡群海三人骑着单车随陈清海去他家。穿过梧塘旧市场高度不平整的石道,颠疼了屁股穿过一条条明暗交错的小巷,来到他的家。他的家是红瓦房,但给我的印象极阴沉,像一个黑色的碉堡。站在他家门口,他傻头傻脑地问我们:那,要玩什么?我觉得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搞笑,他说话的口气很让人以为他是来他乡做客的。由李政道作主,我们选择打篮球。那篮球很让我惊异于它的顽强耐磨,它外面的皮已经脱了一层,凸出了里面的球心。但是那时候我们都很穷,我很清楚地记得,当初为了买第一颗足球,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所以我们就很将就。于是我们就打球。那个球在陈清海一记重击后,擦过篮球板,然后我们听到“哧”的一声,那球像硬纸片那样飘了很远。我们就跟着跑过去。我觉得它扁的很像馅饼,而且味道还可能不错。
我们几个都很泄气,觉得大老远地跑过来却发生了这么晦气的事,真是倒霉透了。陈清海却一直在嘟囔:“都是你们啦!还说!球都破啦!我的球啊!”
我觉得,他不应该长的那么高大的――这有损那批人的形象。
他毕竟是主人,用木头般的脑瓜子想了半天,终于跳了起来,一副得意的样子,说:“我们去划船!”
这可是个好主意,我长到十四岁,真船都还没见过,更不用说划船。我们三个都很赞同。不过他们两个没有我那么激动,这让我有点恼火,因为他们不温不火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见过的世面太小。
但是我们终于还是很顺利地借来船,并且四个人满脸欢喜地坐在船上。陈清海生长在水乡,会撑船。我看着他站在船尾,把竹篙长长地举起,用力抵了下岸边的岩石,那竹篙弓了下,我们的小船就飘荡开了。我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水葫芦,绿色的水,前边似乎还有一群白色的水鸭。心里面非常兴奋,并且大喊大叫。看看李政道,也是张着嘴巴笑,眼睛眯了起来,嘴巴却说:“不就是划船吗?不就是划船吗?”再看看陈清海,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我觉得这一切真是既新鲜又有趣。我晃着眼睛去寻找柳树,却看到蔡群海有点惊慌的脸,他的脸不知怎么搞的,也有点红红的,并且一再地说:“看!水淹到船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的心像快活的小鸟,哪管那么多,我甚至有种冲动,要去抢陈清海的竹篙,大概是我的喊叫声太过火了,招来了乡人的观望,他们对我们这批外乡客非常缺乏好感,并在看到陈清海摇摇晃晃的摆渡以后,非常不客气地请我们下了船。
我感到非常的失望,像一个小孩子有一样非常好玩的玩具被一个高年级的坏蛋硬抢走那样的沮丧,而陈清海一直地“都是因为你乱喊”更加剧了我的坏情绪。不过李政道则很释然:“不就是划船吗?不就是划船吗!以后,我带你们去!怎么喊都行!”一副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事不能办的慷慨样子。
初一就像这场夭折的划船,刚开始时一切那样新鲜与好奇,一路风景美好,但很快我们就感到了身心不自由,被控制,被压抑,扼杀了我们许多美好的幻想。

中华女子学院教务处_北京林业大学教务处_北林教务处联合正方系统